第 366 章
在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圣座听完尤利西斯的讲述,脸色一度变得非常糟糕：“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避免的情况,可它还是发生了。”
尤利西斯知道他对自己贸然使用了真正的能力有些不满,于是笃定地回答：“这件事发生在偏远的地区，而且规模也不大，副作用仅仅是一场小小的瘟疫，同样的事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尽管他声称自己拥有的是生息之力,但事实上他并非像是太阳那样，自身散发着光和热,而是把生命从天平的一端移向另一端。强大的病菌也不是凭空能产生,必然有人因此成为砝码……或者说代价。
“那可是一位古神之子！需要多少‘代价’？就算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爆发出1665年那次规模的瘟疫，一定会有人察觉到什么！”
“不会很多的，在此之前，它就变得相当虚弱，我们的老对手在我之前找到了它,如果我没有阻止这个计划,现在他们也许已经有了第二个古神之子，或者这个世界上又将多一个危险物体降临。我只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切入，把被他们重创眷族彻底毁掉。”
圣座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么他们的人呢？”
“死了,我在湖边找到了他被幼虫蛀蚀的尸体,暂时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为了避免他们发现我,加上和我一起的秘警感染了疾病,我就先离开了那个地方。”
圣座已经从温斯洛那里得到了部分消息，他知道尤利西斯很可能是从他下属的“天秤”那追踪到末日之钟的痕迹，但这事却不能明说，而且他也希望得到更多细节。
“这次您是从哪里发现的他们？”
“是他太自信了，前不久我们一位俗世身份在海关工作的成员因为过量接触超凡知识，畸变成泡沫，他房间内搜出许多份落款为‘塔利·奥尼斯’的信件，这是个赝名，它的真正意思是复仇。这次事件中被眷族杀死的尸体就是‘塔利·奥尼斯’本人，我从另一个女药剂师的失踪案发现了与那时复仇者的书信相同的笔迹。说来也很凑巧，如果不是一位村子里逃离的女人告发，他的阴谋也不会暴露在我眼前。”
总之，圣座大致相信了尤利西斯说的话，就算他内心有所保留，也仅仅是对尤利西斯在这过程中扮演角色的不确定。
圣座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他对当年发生的灾难的了解程度仅仅来自当时的圣公会少数几位核心人员的日记。那些字迹中，有的因为压力和恐惧异常凌乱，有的则有着仿佛审判日到来的万念俱灰，他们叙事的心境从憎恨、畏惧到悔罪并接受而不等，表达的东西也有很大差异，甚至互相矛盾。
作为阅读者，他无法准确判断它们中究竟哪个更接近真相，但圣座更偏向于相信这位异类对人类没有太大恶意，尽管这份信任因为有所保留而显得有些脆弱。
……
伊薇特回到自己家中，仅仅离开了约半个月，却感觉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似的。艾莉森惊讶于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不禁有些担心地询问她的近况。
“原来决定早些离开的，但一场计划外的小病，让我在朋友那里住了段日子。”伊薇特轻松地说。
“圣灵保佑……”艾莉森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这个没有抗生素、大部分医生还在执行放血疗法的时代，一个看起来健康强壮的年轻男人，也常常突然之间就因病去世了，没有人能解释到底是为什么，就把它归结为命运或者圣灵的安排。
艾莉森本应像这个时代其他人一样漠视死亡，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厄运有可能降临在这位善良的小绅士身上，就感到自己的心仿佛都被揪紧了。
“您应该改善自己的饮食习惯，总是吃那么少，身体可不会变好。”不知不觉，她仿佛一位爱操心的老母亲一样抱怨着。
“嗯嗯，我会的。”反正尤利西斯也让她最近多摄取一些蛋白质，姑且听艾莉森的吧。
结果到了晚上，伊薇特餐桌上就出现了惊人分量的主菜，其中最显眼的是一道“惠灵顿牛排”，它大约有伊薇特上臂粗细，看起来像是一只普通的潜水艇面包，但事实上面衣仅仅是薄薄的、用黄油和面粉制作的千层酥皮外壳，它包裹了少量的松仁和蘑菇碎作为调味，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实打实的牛肉，这还不包含其他的牛肉汤、烤羊羔肉等小菜。
“……”伊薇特看着巨大的酥皮牛排，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她前世已经习惯晚上不会吃的太饱。但这个世界风俗不同，人们把晚餐当做一天中最重要一餐，虽然后世看来不利身体健康，但在这里可是被认为不可更改的普世真理，就连医学界也在大力推广，艾莉森早就因为她“不肯好好吃晚饭”劝诫过许多次了。
趁艾莉森去做别的事了，伊薇特切下牛排的大半部分，然后对小狼人埃迪招了招手。
艾莉森平时还是很宠小狼人，但她也不怎么给埃迪昂贵的牛肉，毕竟在她心中，把牛肉当主食是老爷们的特权，普通人会选择猪肉、鸡肉等更便宜的肉。
伊薇特以前吃不下时，总是把食物偷偷塞给小狼人解决，埃迪这个胃里有黑洞的吃货，只要面前的是肉，无论多少都会闪着星星眼嗷呜一口吃下去，但今天他却摇了摇头。
“艾莉森让我看着您把它吃完，伊维斯少爷。”
这个叛徒……
在好几天的夜晚里，伊薇特常常做梦，梦见一片温暖漆黑的大洋，上面漂浮着无数斑斓的泡泡，仿佛安徒生在去年发表的一篇关于人鱼童话。
小美人鱼化为了海中的泡沫，那些泡泡也会因为即将消逝、被永远遗忘而感到悲伤吗？
一定会吧……否则那些泡泡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张张如石塑般苍白褪色的怪异非人面孔，就像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珍奇动物标本，它们双目紧闭，嘴无意识开合，发出梦呓般的丝丝低语，不知名的语言像是冰冷哀婉的海风，即便是从梦中醒来，也会感到震颤的神经末梢那寒冷的余韵。
也许她应该接受药物的治疗，据说高源质的超凡者经常用可以安眠的药让自己免受梦境的困扰。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在第二天前往了马尔库塞管理的图书馆。
“人类的小姑娘……喵？你看起来比平时更孱弱喵？一定是没有祈求马尔库塞大人的指点，所以才会如此狼狈喵~”伊薇特一进门，马尔库塞就从它最喜欢的洒满阳光的大桌上站了起来，一双杏黄的猫儿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最近睡眠有些糟糕，我想查一下组织能够提供的魔药名录。”
这次，马尔库塞没有懒洋洋地仅仅把书架编号报给她，而是从专用宝座顺着衣帽架一跃跳上书架顶部，然后灵巧地在书架间跳来跳去，带领伊薇特来到她需要的东西面前，然后用肉垫拍了拍其中一本看起来较新的书。
“汝寻找的秘密便藏在此书之中。”
伊薇特谢过黑猫，从书架上取下书本，它书脊上连着一条细细的锁链，另一头通向书架上的一个小孔，但奇怪的是，似乎无论怎么拉扯，锁链都有足够长的延伸余地，甚至还会像蛇一样跟着持书人游走，可以让人拿着书穿过黑森林般的藏书阁，来到一旁的书桌仔细翻阅。
这里所有书都有类似的装置，其目的并非用来防止盗窃，它是为了避免书本悄悄溜出去。
马尔库塞以前这样告诉过她。
黑猫今天也出乎意料地跟着她，来到她使用的书桌上蹲着。
伊薇特随便翻开了一页，只见首当其冲的是一页插图，上面画着一个人脸状的木雕罐子，那张脸眉眼细长，新月状的嘴直咧到腮，而且口唇被特意涂抹成红色，在整体为黑白的图画上显得十分醒目而诡异。
也许是见她看的入神，黑猫瞥了一眼，立刻说到。
“它的配方来自于新几内亚巫师祖传的‘喜悦呲牙者’，原料主要是人骨粉末和当地某种蠕虫捣碎发酵的酵汁喵~服用它会让你变得愉悦亢奋，也就不惧梦境的困扰。可能造成的副作用是变得亢奋、好斗，伴随部分记忆缺失，也有长期使用者无差别行凶的例子，当地人称为‘野猪附体’喵~”
那不是从一个麻烦走向了另一个麻烦？伊薇特迅速翻开下一页。
这次她没等马尔库塞说话，就略过插图那只古朴粗狂的铜杯，看到下面的文字。
这是一种被称为“曙光号角”的魔药，来自北欧萨满习俗，用寒带苔原一种长在死去动物尸体上的小花提炼，具有镇定效果，但使用多次后可能出现一种叫做北极癔症的副作用，表现为不耐热、撕扯脱下衣物、歇斯底里、无意识模仿听到的话语。
同样也是她不能接受的，伊薇特继续翻阅后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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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晚点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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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知道他对自己贸然使用了真正的能力有些不满,于是笃定地回答：“这件事发生在偏远的地区，而且规模也不大，副作用仅仅是一场小小的瘟疫，同样的事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尽管他声称自己拥有的是生息之力,但事实上他并非像是太阳那样，自身散发着光和热,而是把生命从天平的一端移向另一端。强大的病菌也不是凭空能产生,必然有人因此成为砝码……或者说代价。
“那可是一位古神之子！需要多少‘代价’？就算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爆发出1665年那次规模的瘟疫，一定会有人察觉到什么！”
“不会很多的，在此之前，它就变得相当虚弱，我们的老对手在我之前找到了它,如果我没有阻止这个计划,现在他们也许已经有了第二个古神之子，或者这个世界上又将多一个危险物体降临。我只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切入，把被他们重创眷族彻底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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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座已经从温斯洛那里得到了部分消息，他知道尤利西斯很可能是从他下属的“天秤”那追踪到末日之钟的痕迹，但这事却不能明说，而且他也希望得到更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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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会的。”反正尤利西斯也让她最近多摄取一些蛋白质，姑且听艾莉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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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从一个麻烦走向了另一个麻烦？伊薇特迅速翻开下一页。
这次她没等马尔库塞说话，就略过插图那只古朴粗狂的铜杯，看到下面的文字。
这是一种被称为“曙光号角”的魔药，来自北欧萨满习俗，用寒带苔原一种长在死去动物尸体上的小花提炼，具有镇定效果，但使用多次后可能出现一种叫做北极癔症的副作用，表现为不耐热、撕扯脱下衣物、歇斯底里、无意识模仿听到的话语。
同样也是她不能接受的，伊薇特继续翻阅后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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