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忘记了啊
辉月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了，握着她的手的鹿丸，突然紧张了一下——他的手僵硬地攥了辉月一下。
但是辉月没有转头，她只是注视着纲手，等待她的任命。——不管愿意不愿意，她都必须承担起，她作为日向一族的宗家所应该承担的责任。
为现实让步，是每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而辉月，正好是不得不整个让步的人，如此而已。
纲手自从辉月突然爆发一直到整个事件结束，一直都保持沉默。纲手只是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注视着三代的疲惫和辉月的挣扎。并不是她不想劝说什么，只是，她现在是火影，她说出的话，就是命令。如果她说了话，辉月身为木叶忍者，必然不会反驳她的命令——可是这对解决三代和辉月之间的恩怨毫无意义。
在看到辉月终于屈服的时候，纲手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辉月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并没有试图去追究那一丝情绪到底是什么。
辉月知道纲手能够理解她此时的选择，因为纲手，也是千手一族的直系。有些东西，只有身处其境，才会明白。被众人称颂为“纲手姬”的人，必然也做出过与自己的心意不一致的事情，而她，也必然会因为这感到痛苦。而这些过去，不必追究，不能追究。
纲手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问辉月：“你下定决心了吗？”
辉月回答得斩钉截铁：“职责所在，万不敢辞。”
纲手于是动了动左手，然后火影办公室的一面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窄小的通道。在场众人包括鹿丸，谁都没有对火影办公室中出现密道表示疑惑。显然，至少对于在场众人来说，这个秘密通道，并不是秘密。
纲手一马当先地闪身进入了密道，三代走在第二个，接着是暗部长，然后就是辉月了。而两位顾问和静音鹿丸则被留下来——暗部的事务，并不是只要位高权重就可以知晓和干涉的。所谓绝密，即使位高权重如火之国国主，也是不能探听的
辉月进入那个通道之后，静音立刻安静地关上了机关。这个时候，鹿丸突然上前一步，可是，他不知道他自己想要做什么。
鹿丸看到，辉月在进入这扇门的一刻，她的眼睛，就完全是一个暗杀者的眼睛了——那目光中，只余一片波澜不惊的死寂。就在他为此震惊的时候，接着，那扇门就在辉月的身后关上。——那门合拢的并不快，却似乎不可阻挡不可停止不可逆转。
鹿丸突然觉得有点恐慌，就好像，他现在看到的，不是辉月重归暗部执掌大权，而是辉月慢慢地隐入黑暗，并且，从此不再出现的情景
鹿丸问自己，无能为力是否能够作为理由？
但是，没有答案。
辉月踏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的时候，心里奇迹般的很平静。她没有觉得厌恶，当然更不会有畏惧，可是同时她也没有觉得熟稔或者感慨。她就像是走在最为平常的街道上，信步前行，谨慎，但是绝对不瞻前顾后。
但是，虽然辉月甚至熟悉这条路上的每一颗石子，可是她走在这条阴暗永远没有光芒的路上时，永远都像是第一次。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她就再也不能停下，当然更不能回头。
来路并没有断绝，可是这路上无数她亲手制造的枯骨，慢慢地在她身后堆积，越来越多，直到——阻塞归途。
辉月重归暗部的第一个任务，却并不像是辉月想象中的杀戮。她的第一个任务，是辅助暗部长重新整理暗部成员的资料和联络方式——从前木叶暗部当然有备用的联络方式，可是这些联络方式未必能够瞒过团藏。这一次调整联络方式，就是为了防备团藏。
这一次，是暗部的整体大换血了——说真的，这要感谢团藏这一次泄露暗部信息提供的契机。木叶暗部毕竟是一个存在了很多年的大组织，其中错综复杂，牵涉到很多东西，虽然比起其他组织来说，暗部已经是少有的效率高超的组织。可是，只要是一个存在了一段时间的组织，就当然不可避免地存在许多陈年积弊。对于木叶的长远发展来说，清除这些积弊当然是必要的，可是这些积弊之所以会被称为是“陈年积弊”，当然有它的理由——清除它们要付出的代价，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付出的。
这一次，借着团藏泄露暗部机密的东风，倒是正好动手。——正好把所有的代价都转嫁到团藏身上去！
于是辉月就此陷入了无数纷纷乱乱的情报和暗号中——这倒是正合她意，辉月虽然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就此一蹶不振，可是说真的，不受到一丝一毫情绪的影响，就算是辉月，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大行动需要策划，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完美完成。
而且，辉月重归暗部的消息，并没有多么保密——她的身份放在那里，保密也不太可能，木叶大众当然不可能知道日向辉月是何许人也，可是只要是木叶忍者，谁能忘记曾经的反木叶崩溃计划？而暗部忍者们，又有多少曾经是辉月的下属？多少暗部忍者曾经被辉月挽救性命，又多少曾经被辉月毫不留情的背叛——在他们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辉月的时候？
这些人对辉月的重新归来，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辉月埋头在一大推暗号形成的山里，无暇理会这些。
——不知道在此时交给她这个修改联络方式的任务是不是纲手在维护她。
暗潮汹涌之中，很多时候，其实只要岿然不动就够了。辉月无暇理会的作为，正好是无为之道呢。
等到辉月终于初步把新的联络暗号什么的重新编制完成——这当然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工作，可是就算加上暗部长和几位分队长，这个任务也仍然太繁重了一点。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能够和现任风影我爱罗媲美了——辉月指的是黑眼圈。
暗号的重新制定交给辉月，其实是纲手在对辉月和日向一族表示信任——辉月凭借这份秘密的联络方式，可以调动大部分的木叶根基了。当然，真正的绝密谍报人员不在其中，真正关系木叶生死存亡的人物，一向都是由火影和暗部部长亲自掌握的，团藏也不知道他们的联络方式，这一次的修改联络方式，他们也就当然没有被波及。
辉月倒是对此无所谓，可是日向一族不能不承情。
火影一系将这么重要的资源与日向一族分享，就是在表示联盟的诚意，而日向一族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据辉月所知，木叶警备部队的新任副长，日向日足貌似有同意让阿斯玛接任的意思。
终于离开暗部那个阴沉沉的地方，辉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她注意了这周围没有人，然后高高兴兴地去寻阿斯玛，准备例行交接，如果可能，让阿斯玛叫她一声前辈更好——阿斯玛作为她的继任者，按道理的确应该叫她一句“前辈”。
转了一圈，阿斯玛不在他常去的那些地方——烤肉店和天台上都没有，辉月也没有看到鹿丸。不知道为什么，辉月居然连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忍者都没有遇到——暗部当然不算，辉月不是火影，她当然不能随便从暗处揪出一个暗部，问阿斯玛去哪儿了。
最后，疑惑的辉月在女汤附近找到了三代——真不愧是自来也的师傅，连爱好都如出一辙。三代呵呵地笑，很随意地回答辉月的问话，并没有怎么把忍者保密条令这种东西放在眼里：“阿斯玛啊，他去执行任务了，你那个小情人也跟去了，好像是火之寺怎么了，地陆好像也出了事——”
辉月仿佛看到三代手里烟袋的烟雾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她的世界，刹那间，全身冰冷。
火之寺，祭坛，九尾……
火之国守护十二士之一的地陆……
还有“晓”的角都和飞段……
还有，木叶截杀小队……
还有，还有……还有阿斯玛！！！
辉月眼前弥漫着无数烟雾，其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些早已模糊了的东西。
有红指尖上那片绝望地落下的花瓣，有鹿丸独自一人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拼命咳嗽，有无数身着黑衣的人群沉默着前行，甚至模模糊糊地有三代苍老而疲惫的身影在深夜里无声地弯下腰。然后这一切一点点地在辉月眼前汇聚，汇成阿斯玛慢慢跪倒，然后躺倒在地上的情景。
清晰无比。
有血，在雨水中慢慢氤氲开来。
鲜艳得，如同红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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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辉月没有转头，她只是注视着纲手，等待她的任命。——不管愿意不愿意，她都必须承担起，她作为日向一族的宗家所应该承担的责任。
为现实让步，是每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而辉月，正好是不得不整个让步的人，如此而已。
纲手自从辉月突然爆发一直到整个事件结束，一直都保持沉默。纲手只是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注视着三代的疲惫和辉月的挣扎。并不是她不想劝说什么，只是，她现在是火影，她说出的话，就是命令。如果她说了话，辉月身为木叶忍者，必然不会反驳她的命令——可是这对解决三代和辉月之间的恩怨毫无意义。
在看到辉月终于屈服的时候，纲手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辉月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并没有试图去追究那一丝情绪到底是什么。
辉月知道纲手能够理解她此时的选择，因为纲手，也是千手一族的直系。有些东西，只有身处其境，才会明白。被众人称颂为“纲手姬”的人，必然也做出过与自己的心意不一致的事情，而她，也必然会因为这感到痛苦。而这些过去，不必追究，不能追究。
纲手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问辉月：“你下定决心了吗？”
辉月回答得斩钉截铁：“职责所在，万不敢辞。”
纲手于是动了动左手，然后火影办公室的一面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窄小的通道。在场众人包括鹿丸，谁都没有对火影办公室中出现密道表示疑惑。显然，至少对于在场众人来说，这个秘密通道，并不是秘密。
纲手一马当先地闪身进入了密道，三代走在第二个，接着是暗部长，然后就是辉月了。而两位顾问和静音鹿丸则被留下来——暗部的事务，并不是只要位高权重就可以知晓和干涉的。所谓绝密，即使位高权重如火之国国主，也是不能探听的
辉月进入那个通道之后，静音立刻安静地关上了机关。这个时候，鹿丸突然上前一步，可是，他不知道他自己想要做什么。
鹿丸看到，辉月在进入这扇门的一刻，她的眼睛，就完全是一个暗杀者的眼睛了——那目光中，只余一片波澜不惊的死寂。就在他为此震惊的时候，接着，那扇门就在辉月的身后关上。——那门合拢的并不快，却似乎不可阻挡不可停止不可逆转。
鹿丸突然觉得有点恐慌，就好像，他现在看到的，不是辉月重归暗部执掌大权，而是辉月慢慢地隐入黑暗，并且，从此不再出现的情景
鹿丸问自己，无能为力是否能够作为理由？
但是，没有答案。
辉月踏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的时候，心里奇迹般的很平静。她没有觉得厌恶，当然更不会有畏惧，可是同时她也没有觉得熟稔或者感慨。她就像是走在最为平常的街道上，信步前行，谨慎，但是绝对不瞻前顾后。
但是，虽然辉月甚至熟悉这条路上的每一颗石子，可是她走在这条阴暗永远没有光芒的路上时，永远都像是第一次。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她就再也不能停下，当然更不能回头。
来路并没有断绝，可是这路上无数她亲手制造的枯骨，慢慢地在她身后堆积，越来越多，直到——阻塞归途。
辉月重归暗部的第一个任务，却并不像是辉月想象中的杀戮。她的第一个任务，是辅助暗部长重新整理暗部成员的资料和联络方式——从前木叶暗部当然有备用的联络方式，可是这些联络方式未必能够瞒过团藏。这一次调整联络方式，就是为了防备团藏。
这一次，是暗部的整体大换血了——说真的，这要感谢团藏这一次泄露暗部信息提供的契机。木叶暗部毕竟是一个存在了很多年的大组织，其中错综复杂，牵涉到很多东西，虽然比起其他组织来说，暗部已经是少有的效率高超的组织。可是，只要是一个存在了一段时间的组织，就当然不可避免地存在许多陈年积弊。对于木叶的长远发展来说，清除这些积弊当然是必要的，可是这些积弊之所以会被称为是“陈年积弊”，当然有它的理由——清除它们要付出的代价，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付出的。
这一次，借着团藏泄露暗部机密的东风，倒是正好动手。——正好把所有的代价都转嫁到团藏身上去！
于是辉月就此陷入了无数纷纷乱乱的情报和暗号中——这倒是正合她意，辉月虽然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就此一蹶不振，可是说真的，不受到一丝一毫情绪的影响，就算是辉月，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大行动需要策划，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完美完成。
而且，辉月重归暗部的消息，并没有多么保密——她的身份放在那里，保密也不太可能，木叶大众当然不可能知道日向辉月是何许人也，可是只要是木叶忍者，谁能忘记曾经的反木叶崩溃计划？而暗部忍者们，又有多少曾经是辉月的下属？多少暗部忍者曾经被辉月挽救性命，又多少曾经被辉月毫不留情的背叛——在他们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辉月的时候？
这些人对辉月的重新归来，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辉月埋头在一大推暗号形成的山里，无暇理会这些。
——不知道在此时交给她这个修改联络方式的任务是不是纲手在维护她。
暗潮汹涌之中，很多时候，其实只要岿然不动就够了。辉月无暇理会的作为，正好是无为之道呢。
等到辉月终于初步把新的联络暗号什么的重新编制完成——这当然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工作，可是就算加上暗部长和几位分队长，这个任务也仍然太繁重了一点。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能够和现任风影我爱罗媲美了——辉月指的是黑眼圈。
暗号的重新制定交给辉月，其实是纲手在对辉月和日向一族表示信任——辉月凭借这份秘密的联络方式，可以调动大部分的木叶根基了。当然，真正的绝密谍报人员不在其中，真正关系木叶生死存亡的人物，一向都是由火影和暗部部长亲自掌握的，团藏也不知道他们的联络方式，这一次的修改联络方式，他们也就当然没有被波及。
辉月倒是对此无所谓，可是日向一族不能不承情。
火影一系将这么重要的资源与日向一族分享，就是在表示联盟的诚意，而日向一族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据辉月所知，木叶警备部队的新任副长，日向日足貌似有同意让阿斯玛接任的意思。
终于离开暗部那个阴沉沉的地方，辉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她注意了这周围没有人，然后高高兴兴地去寻阿斯玛，准备例行交接，如果可能，让阿斯玛叫她一声前辈更好——阿斯玛作为她的继任者，按道理的确应该叫她一句“前辈”。
转了一圈，阿斯玛不在他常去的那些地方——烤肉店和天台上都没有，辉月也没有看到鹿丸。不知道为什么，辉月居然连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忍者都没有遇到——暗部当然不算，辉月不是火影，她当然不能随便从暗处揪出一个暗部，问阿斯玛去哪儿了。
最后，疑惑的辉月在女汤附近找到了三代——真不愧是自来也的师傅，连爱好都如出一辙。三代呵呵地笑，很随意地回答辉月的问话，并没有怎么把忍者保密条令这种东西放在眼里：“阿斯玛啊，他去执行任务了，你那个小情人也跟去了，好像是火之寺怎么了，地陆好像也出了事——”
辉月仿佛看到三代手里烟袋的烟雾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她的世界，刹那间，全身冰冷。
火之寺，祭坛，九尾……
火之国守护十二士之一的地陆……
还有“晓”的角都和飞段……
还有，木叶截杀小队……
还有，还有……还有阿斯玛！！！
辉月眼前弥漫着无数烟雾，其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些早已模糊了的东西。
有红指尖上那片绝望地落下的花瓣，有鹿丸独自一人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拼命咳嗽，有无数身着黑衣的人群沉默着前行，甚至模模糊糊地有三代苍老而疲惫的身影在深夜里无声地弯下腰。然后这一切一点点地在辉月眼前汇聚，汇成阿斯玛慢慢跪倒，然后躺倒在地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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