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过往
沈年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上的车，她浑身湿透了，怕弄脏唐承宣的车不敢随意挪动，两只手有些胆怯地攥着衣摆，“谢谢。”
沈年想到自己已经不是沈家的人，跟唐承宣也再无关系，于是将“二叔”咽了下去，生分地喊，“唐先生。”
沈家和唐家是世交，沈年叫唐承宣一声二叔，仅此而已。两家没有血缘牵扯，现在她也不再是沈家的人，唐承宣能在这个时候将她接走实在是热心肠。
冰冷的雨滴顺着女孩的头发往下落，她有些睁不开眼。
“我是你二叔，唐承宣。”
她认定了这个眉眼凌厉的男人是好人，“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许是觉得有趣，男人眯了眯眼，“怎么报答？”
沈年在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心悸不已，一如那个冷硬的雨夜。
被赶出沈家的那一天，男人的车正好停在自己面前，唐承宣冰冷的脸被光影切割得模糊不清，“上车。”
那是时隔多年后沈年第一次见唐承宣。沈年看着这个冷漠矜贵的男人，大抵是身居高位，身上多了几分不怒自威，他眉眼生得精致，偏又能从中读出几分薄情的味道。
男人的嗓音柔和低沉，“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跟谁玩聊斋。”
沈年一窒,下意识地把卷子盖在画上面。她睫毛颤了颤，悄悄从书架的缝隙往门口看。
铅笔勾画出来分明的下颌线逼真又性感，沈年拿出笔，在睫毛上又勾了几笔。
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沈年笔下一顿，虽说唐致一家也住在这儿，但是这个书房只有唐承宣能进来。
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突然间多了一道伤口自然很显眼,张姨又看了眼,“楼上有药箱。”
她点了点头,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
沈年吓了一跳。
她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连攥着笔的手都紧了紧。
唐承宣脱下西装外套，坐在电脑前扯了扯唇，“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倒算我小瞧你了。”
书房很大，两个人之间隔了很多书架，因此唐承宣并没有发现书房里还有另一个人。他冷漠地挂断电话，纤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敲打。
字眼间泛着冷气和不屑。
沈年几乎能想象到他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工作的场景,修长的手指翻着文件，末了抬起一双严肃的脸。
沈年坐家用电梯上了楼，她拿着书本资料书进了书房。唐家的书房很大,一列列的书架什么资料都能找到。她走到最后把书放在角落的书桌里，翻开理综试卷开始做。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笔划在纸上的悉悉索索的响声,沈年揉了揉脖子,突然翻出了旁边绿色的本子,第一页是唐承宣的侧脸。
“我给钱。”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
沈年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沈年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唐承宣的位置，空空荡荡。
女孩走了过去打量那张被唐承宣用过的桌子，上面干净整洁，唯独烟灰缸里多了一支未抽完的熄灭的烟。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将烟卷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那个男人的唇很好看，叼着烟的时候很性感，他会慵懒地眯起眼睛，眼尾泛起好看的弧度。
寂静的夜总是能滋生出一些危险的情绪。沈年睫毛微颤，忍不住将烟放进嘴里含了含，好像幻想中吻他冰冷的唇。
针落可闻的书房里沈年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她仿佛做了什么严重的错事，慌乱地将烟放了回去。
唐承宣每天早上会起来晨练，恰好会跟沈年出门的时间撞上。沈年怕他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特意戴上黑色口罩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去。
因为要上台演讲，女孩穿着蓝色的校服，长长的头发也梳得高高的。
沈年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刚想走身后男人因为运动过后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起这么早？”
她转过身，看见唐承宣穿了干净利落的运动服，笔直修长的腿让人移不开目光，再往上看，男人锁骨上的汗珠往下渗。
沈年很快低下头，脑海里却被他性感的样子占满了，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盯着唐承宣的护腕，“嗯。”
两人都没再说话，沈年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口罩上，紧张地拽着裤子口袋，发白的唇抿着，她害怕唐承宣发现自己脸上有伤，心里编织着各种借口。
没事没事，就算唐承宣问起来她只要说不小心刮伤的就好了。
然而唐承宣没提，他摘下耳机，“让司机送你去。”
“老师让我提前去，有事。”沈年说完就赶紧转身跑了，女孩跑得也不快，显得几分笨拙，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像春天从泥土里抽出来的嫩芽。
直到跑到转弯处沈年才停下来，她想象着男人带着一身汗回浴室洗澡，平日里被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暴露在花洒下……她脸泛起潮红，好久才缓过来。
做操过后就是演讲，沈年拿起稿子上去，在全校学生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里念，“一千字检讨。”
所有人都等着下文，谁知女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声不吭。
“致哥，你没给她写检讨？”
唐致这暴躁脾气立马犯了，“狗屁，我给她写了，一个字不少！”
男孩气得咬牙，他硬生生憋出一千字，生怕少了，结果这小丫头片子就读了五个字。
短暂的沉默后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意识到沈年是真的念了“一千字检讨”，教导主任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你信不信我给你记过？”
沈年立马跟只兔子一样红了眼，依旧不说话。
老包赶紧打圆场，“这不能浪费时间啊，赶紧让沈年分享一下得第一的感受吧。”
“分享什么分享？沈年，你现在就给我把家长请过来！”
教导主任管理学校这么多年，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挑战底线过。他看着台上一副受害者样子的沈年就来气，“今天这事你别想轻易糊弄过去。”
沈年攥着两张纸慢吞吞地往办公室走，后面不少看热闹的远远跟着。
“等下我们就能见到沈年那个当保姆的妈了？”
“你别挡着我，我一定要拍照发论坛哈哈哈哈。”
教导主任把电话递给她，“打吧。”
沈年心里只记得一个号码，她按完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头好久才接通，男人疏离而冷淡地“喂”了一声。
沈年一听滚烫的眼泪一颗颗地砸了下来，委屈和其他复杂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攥了攥衣角，正不知道如何开口时，身后传来淡淡的雪松气味。
唐承宣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显得双腿修长，原本就凛冽的气质更加深了几分，叫人不敢接近。
原本举着手机等着拍沈年母亲的那些人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身后副校长跟进来，表情有几分谄媚，“唐总你怎么来了？”
纸还是包不住火。沈年眼眶发红，长而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心想唐先生一定觉得很丢人吧。
唐承宣站到沈年面前，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嗓音带了几分戏谑，“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我家沈年在学校犯什么错误了？”
沈年耳根慢慢泛起红色，她将“我家”两个字放在唇齿间咀嚼、品味，生生幻想出几分暧昧的味道。
教导主任脸一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唐家这位不好惹的主会是沈年的家长，他一直以为唐家人并不在意这位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因此才有恃无恐。现下他怎么好得罪唐承宣，这位一年给四中捐赠了多少钱，若是惹恼了他，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
“唐总，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教导主任换了副嘴脸，讨好地说，“我立马让林语安他们过来解释。”
唐承宣径直坐到沙发上，两条腿交叠着，他平静地开口，“沈年，过来。”
如同初秋枯萎的落叶坠入寒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沈年往前挪了两步，既觉得忐忑又难以抑制的心动，沈年、沈年，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能这么动听。
林语安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本来想看沈年笑话，谁知道来的竟然是唐承宣。那个男人没抬眼看她，但仅仅坐在那就让她有些发憷，林语安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沈年怎么都不可能解释得清楚，于是心稍微安了安。
她硬着头皮说，“是沈年先动手的。”
沈年慌乱着拽着衣角……怎么办怎么办……
唐承宣一个眼神都欠奉，他看向沈年，“赢了吗？”
在场的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连同沈年在内。沈年眨了眨眼睫，又听见他用透着几分慵懒的嗓音问，“不是打架了吗？打赢了没有？”
她抬头看到保姆张姨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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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年想到自己已经不是沈家的人，跟唐承宣也再无关系，于是将“二叔”咽了下去，生分地喊，“唐先生。”
沈家和唐家是世交，沈年叫唐承宣一声二叔，仅此而已。两家没有血缘牵扯，现在她也不再是沈家的人，唐承宣能在这个时候将她接走实在是热心肠。
冰冷的雨滴顺着女孩的头发往下落，她有些睁不开眼。
“我是你二叔，唐承宣。”
她认定了这个眉眼凌厉的男人是好人，“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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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勾画出来分明的下颌线逼真又性感，沈年拿出笔，在睫毛上又勾了几笔。
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沈年笔下一顿，虽说唐致一家也住在这儿，但是这个书房只有唐承宣能进来。
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突然间多了一道伤口自然很显眼,张姨又看了眼,“楼上有药箱。”
她点了点头,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
沈年吓了一跳。
她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连攥着笔的手都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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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年坐家用电梯上了楼，她拿着书本资料书进了书房。唐家的书房很大,一列列的书架什么资料都能找到。她走到最后把书放在角落的书桌里，翻开理综试卷开始做。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笔划在纸上的悉悉索索的响声,沈年揉了揉脖子,突然翻出了旁边绿色的本子,第一页是唐承宣的侧脸。
“我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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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将烟卷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那个男人的唇很好看，叼着烟的时候很性感，他会慵懒地眯起眼睛，眼尾泛起好看的弧度。
寂静的夜总是能滋生出一些危险的情绪。沈年睫毛微颤，忍不住将烟放进嘴里含了含，好像幻想中吻他冰冷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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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宣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显得双腿修长，原本就凛冽的气质更加深了几分，叫人不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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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脸一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唐家这位不好惹的主会是沈年的家长，他一直以为唐家人并不在意这位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因此才有恃无恐。现下他怎么好得罪唐承宣，这位一年给四中捐赠了多少钱，若是惹恼了他，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
“唐总，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教导主任换了副嘴脸，讨好地说，“我立马让林语安他们过来解释。”
唐承宣径直坐到沙发上，两条腿交叠着，他平静地开口，“沈年，过来。”
如同初秋枯萎的落叶坠入寒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沈年往前挪了两步，既觉得忐忑又难以抑制的心动，沈年、沈年，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能这么动听。
林语安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本来想看沈年笑话，谁知道来的竟然是唐承宣。那个男人没抬眼看她，但仅仅坐在那就让她有些发憷，林语安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沈年怎么都不可能解释得清楚，于是心稍微安了安。
她硬着头皮说，“是沈年先动手的。”
沈年慌乱着拽着衣角……怎么办怎么办……
唐承宣一个眼神都欠奉，他看向沈年，“赢了吗？”
在场的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连同沈年在内。沈年眨了眨眼睫，又听见他用透着几分慵懒的嗓音问，“不是打架了吗？打赢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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