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温暖如水_纨绔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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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温暖如水

  少年落水发出噗通一声巨响,河面上水花四溅。

  木筏轻轻晃了一下,凌莲和伊雪稳稳地站在木筏上,并没有被波及。

  容景揽着云浅月的腰飘然落在了岸边,看也不看落水的少年一眼,伸手拉着她抬步离开。月牙白的锦袍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洒下了一层清霜。

  云浅月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容景的脸色,又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回头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又扫了一眼少年落下的水面,那二人立即意会,齐齐跳下了水里去捞少年。她们记得才上木筏的时候少年说不会游水的,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若是不救他的话,他上不来水面,后果不堪设想。

  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偏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将身子主动贴近他怀里,抱着他软软蠕蠕地道:这里除了我们再没别人了,不救他会死的。他已经答应帮我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了。若是不救他的话,这个就作废了。

  帮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容景挑眉,将帮你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云浅月立即点头,肯定地道:对,帮我

  容景嘴角微微勾起,清寒的面色暖了暖,但也就是那么一分的暖尤带着九分的寒,语气微沉地道:帮我解除了婚约,却要娶你。云浅月,你的脑袋被铁给锈住了吗

  他要娶我也得先解除了我和夜天逸的婚约呀有人相助,何乐不为我们坐享其成不是挺好云浅月被容景这个乍暖还寒的脸色弄得心里一突一突的,用那只没被容景拉住的手臂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低低地道:反正我们的水已经够浑了,再多一些也没有什么对不对

  容景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本来打算在洛水城见你的,你却早一日走了,我扑了个空,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你,你确定要对我冷着脸啊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容景,有些委屈地道。

  容景享受美人在怀,一双清泉般的眸底早已经变暖,他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推开她,云浅月的心猛地一凉,凉意刚爬上心口,身子忽然一轻,她被拦腰抱了起来,意外地轻呼了一声。

  容景抱着她抬步向前走去,口中道:你又轻了

  想你想的云浅月想也不想接过话道。心口那凉意在被他抱起来的瞬间便烟消云散。嘴角不禁露出笑意。这是容景啊

  容景忽然低低一笑,整个身子彻底暖了下来,低眸凝视着云浅月,重复她的话,嗯想我想的

  云浅月脸一红,但还是没躲避云浅月的眸光,与他的眸光对视,点点头,嗯,就是想你想的

  有多想容景低声问。

  很想很想云浅月伸手指指胸口,想得这都疼了

  容景眸光瞬间破出璀璨的光华,那眸光似乎要将云浅月慰烫进灵魂,他不再说话,只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本来行了这一路身子清清凉凉,如今被容景的目光看得全身焦灼。如被投放进了火焰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见他不说话,低低地问,你想我了吗

  想容景吐出一个字,声音微哑。

  有多想云浅月反问。

  想得心都疼了容景低声道。

  云浅月忽然将头埋在他胸口,有些孩子气地道:我听听你是怎么虐待我的心的

  容景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胸膛因为他愉悦的笑意发出细微的震动,他看着云浅月,笑意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笑罢,他看着埋在他怀里不再抬头的人儿道:你好好听听,我每天都很虐待它,几乎无时无刻不再虐待它,如今你来了,再想想怎么慰劳慰劳它。

  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慰劳它。云浅月笑着保证,语气同样是笑意满满。

  容景不再说话,虽然向前走路,眼睛却没看路,而是一直看着怀里的云浅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享受着多日来日思夜想终于圆满的感觉。

  容景,你个坏人身后传来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被救上来了。

  容景当没听见,连头也没回。

  告诉你,本公子可没说假,我还就非要娶云浅月了一定将她娶进我家大门。让你这个坏人抱不得美人归,你最好做好准备,看我怎么子书哥哥少年气愤地说了一大串话,忽然话音被卡住,顿了一下,惊喜地喊了一声。

  云浅月埋在容景怀里心思一动,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

  容景忽然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不准看

  云浅月的脑袋立即僵住,只能埋在他怀里,这才发现前方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听脚步声有三个人,一人走在前,两个人走在后,当前那一人的武功显然极高,走路没有声响,那浅浅的脚步声是他身后的两个人发出的。她想着当先那人应该就是东海国的太子了。

  玉儿,你又调皮了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明明带着丝清淡如水的凉意,但任谁听来都是暖暖的,如暖日里梅花上落下的雨露,说不出来的暖,似乎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便暖入心脾。就连夜色都增添了一分暖意。

  子子书哥哥少年本来惊喜的声音忽然变成了怯弱,像个被大人抓住正办了坏事儿调皮的孩子,本来大喊大叫,一时间成了乖觉的小绵羊。

  景世子玉儿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那声音的主人说话间来到近前,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人立即跟着停住脚步,这一处忽然变得极静,他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云浅月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声音的那一瞬间连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了,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穿透云层,冲破时光而出,破碎成点点滴滴的星芒。她虽然埋着头,但眼前星光四射,那星光在云雾中炸响,一点点放出璀璨,又一点点消失于天际。

  的确是添了许多麻烦不过相信有玉太子管着他,以后景的麻烦会少一些。容景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与每次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云浅月神智忽然被容景的声音拉回,在他怀里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的是容景胸前月牙白锦袍上天蚕丝锦细细的纹路,她不由伸手摸了摸。

  玉儿被娇惯坏了以后子书一定尽量不让他给景世子添麻烦。玉子书语气有些微的歉然,依旧是温暖如水,但任谁都能听出这样的声音包含的诚意。

  有玉太子这句话景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容景话落,抱着云浅月与玉子书错身而过,向前走去。脚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不紧不慢。

  景世子慢走玉子书微微颔首,视线似乎在云浅月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也抬步向不远处的少年走去。他的步履和他的人一样,似乎每走一步,眼前的景物都能被他感染,春暖花开。

  凌莲和伊雪看着走来的三人,视线定在当前的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尽管十大世家中的花家苍家凤家专出美男子,一个个容貌清艳,尽管她们见惯了容景如诗似画雅致温华的容颜,也见过了夜轻染夜天逸容枫云暮寒三公子等人的俊逸容貌,但还是难免被走来的这个人震撼。终于明白了少年早先讲的那个东海太子出生时候有趣的事儿,听的时候只当有趣,可是真正一见才知道不是耸人听闻。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玉质盖华。也只能用玉质盖华来形容。但即便有这等容貌,他周身却没有丝毫女子的气息,的的确确是个男子,任谁都不会将他当成女子。

  跑了这一趟可是玩够了玉子书走近少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问。

  少年身子哆嗦了一下,忽然呜呜出声,央求道:子书哥哥,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姑姑我逃跑的事儿。

  你当我不说姑姑就不知道了玉子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笑道:看你这一身是水,赶紧回落宿的地方吧仔细染了寒气发了热。

  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否则我怎么会落水少年闻言顿时恨恨的,颇有些张牙舞爪之势,但到底在面前的男子跟前没将爪子伸出来。

  你若是不得罪景世子,哪里会落水你的话可是被我听到了。玉子书笑看着他。

  少年哼了一声,我就要娶云浅月

  玉子书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好笑地道:你要娶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嗯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玉子书似乎笑了一下,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为何

  她好我喜欢她。少年说起云浅月,眼睛亮了亮,子书哥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才不要她嫁给容景。

  玉子书笑而不语,转身往回走去。

  少年立即抬步跟上他,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拽他衣袖,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到底没用自己的脏手去碰触他干净的衣袍,央求道:子书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问问姑姑吧姑姑若是同意,你也许可以。玉子书瞥了少年一眼,笑着道。

  少年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个大大的阿嚏。

  果然染了寒气玉子书似乎叹了口气,对身后跟着的两人中的一人吩咐道:秋叶,你先带着他快一步回去煎药。

  是一个年轻男子应了一声,伸手去拉少年。

  不要,我刚刚见到你,和你一道回去少年摇头,躲避秋叶的手,对玉子书道。

  听话玉子书语气不变,依然温暖。

  少年不再说话,乖乖地让秋叶抱着施展轻功先一步离开了岸边。

  玉子书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愣在那里的凌莲和伊雪,对二人道:两位姑娘也落水湿了衣服,还是尽快回去换了吧免得染了寒。

  凌莲和伊雪立即惊醒,连忙垂下头道谢,多谢玉太子提醒

  玉子书笑了笑,不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在他回身的瞬间,看向容景带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他温暖的眸光似乎多了一抹什么,似云,又似雾,从他眸光上进入,沉淀到眸底。

  跟在他身后的人和抱着少年离开的年轻男子岁数相差无几,他敏感地发现太子的气息有些不对,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开口,太子,您有心事儿

  心事玉子书的容色似乎被这两个字恍惚了一下。

  属下许久没见到您出现这种神色了男子低声道。

  玉子书停住脚步,看着前方,暮色将他轻软的锦袍踱上了一层昏暗,但他锦袍上用上等的针线刺绣的云纹图腾依然清晰地跳跃,他忽然一笑,有些淡淡的怅惘,是啊,许久没有心事儿了

  少年偷看玉子书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容景离去的方向,试探地问,那个女子就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是吧玉子书神色依然有些恍惚。

  看来传言果然属实,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倾心相爱。男子又道。

  玉子书沉默不语,因为他容色飘忽,连温暖的眸光和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飘忽起来。

  太子,您男子看着玉子书,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他就飘远了一般。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如何问,他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张了张口又闭上。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玉子书忽然喃喃出声。

  男子一怔,怔怔地看着玉子书。

  玉子书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几若不闻。夜晚清凉的风吹在他衣袂上,几缕青丝顺着额际被吹落,轻轻飞扬,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收起飘忽的神色道:走吧

  男子跟着玉子书抬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忍不住又低声问道:太子,您是否因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而

  言棠玉子书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

  男子心神一醒,连忙住了口。

  玉子书继续向前走去,一如来时一般,行止温暖,气息温暖,但总归是哪里有些不同。

  凌莲和伊雪虽然被玉子书提醒,但一直垂着头站在岸边,直到他离开,二人才抬起头,对看一眼,齐齐舒了口气。

  凌莲道:果然不愧是被大长老推崇的玉太子,他的气场和景世子一样。

  伊雪道:是景世子给人的感觉和玉太子给人的感觉相差不多,都是看着好亲近,但实则是不易亲近之人。

  二人话落,都齐齐唏嘘了片刻,见这里已经没人,足尖轻点,追随容景离开的方向离去。两抹身影掩入夜色中。

  从和玉子书碰面之后,容景一直抱着云浅月向前走,没说话,再没看她,玉颜看不出情绪,眸光又是那般乍暖还寒的色泽,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浅月依然埋在容景的怀里,身子软软的,气息轻轻浅浅的,手一直抚摸着他胸前锦袍细细的云纹,眸子闭着,长长的睫毛被偶尔的清风拂过微微颤动,她脸上神色轻轻浅浅。

  这一路上不太长,但也不太短,很是寂静,只听得浅浅的脚步声。

  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一处院门前,云浅月听到有一个老者恭敬地喊了一声,公子

  嗯容景应了一声,抱着云浅月走进。

  可以抬头了吗云浅月闷闷地问。

  容景脚步一顿,这才低头看云浅月,见她一直埋着头,眸光闪了一下道:今日倒是听话了

  我一直很听话什么时候不听话了云浅月抬起头,白了容景一眼。

  以后若是一直这样听话就好了容景不再看她,抱着她向前走去。

  云浅月这才看到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不大,但很是干净,院中用青石板铺就,没有花草,倒是有几株海棠树,树上有细小的红粉的花蕾。似乎沾染了空气中的水汽,总感觉有一种特殊的娇嫩,她问容景,这是秋海棠

  嗯容景应了一声。

  大雨没毁了它云浅月又问。

  魏管家在下大雨前用东西给它遮了雨。容景解释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这样娇嫩的海棠花骨朵自然受不了任何的风吹雨打,海棠花本身就是一种娇弱的花。如今已经是八月了,九月的时候秋海棠就会开了,如今见到这样含苞欲放的海棠骨朵也不奇怪。她移开视线,打量这座院子。只见有排水沟,这也是这个院子没被水淹了的原因。

  来到一处主屋门口,容景挑开珠帘,抱着云浅月进了房间。

  房间同样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器具摆设也很精致,但自然比不上荣王府的紫竹院。

  容景将云浅月放在软榻上,云浅月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轻柔地问,累不累

  你很轻容景道。

  我说的是治水累不累云浅月问。

  容景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搜寻片刻,忽然低声道:你想我如何说我要说很累但见到你之后还可以做些更累的事情呢

  云浅月脸一红,伸手捶了他一下,笑骂道:没羞

  容景坐着不动,任她捶打,她手下力道不重,他只觉得胸前震动了一下,凝视着她的脸,面上却无笑意,就那样深深凝视。

  云浅月迎上他的眸光,被他眸中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吸引。

  容景忽然低下头,一寸寸靠近云浅月,云浅月不躲不避,任他的唇稳稳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上。早先在水面上那个吻浅尝辄止,自然不够抒发思念,如今思念如一把蓬勃的火,一触即发,熊熊燃烧。

  云浅月感觉到了容景身上的热度,以为在他怀里就这样燃烧下去,容景辗转缠绵了片刻,忽然抬起头,依然凝视着云浅月,眸中神色涓涌,有浓浓的思念,还有浓浓的。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眸子不由心悸。

  容景忽然移开视线,拍拍她的头,声音沙哑,真乖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容景起身站起来,对外面吩咐,弦歌,准备水沐浴,准备晚膳。

  是,世子弦歌在外面应了一声。

  我刚刚因为去接你,还剩下些事情没处理,我先去处理,你先沐浴用膳。我稍后就回来。容景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立即摆出哀怨的脸,你要去哪里处理事情我才刚来你就扔下我。

  去这里的知县府衙,就在不远。容景看到云浅月不舍的情绪,似乎笑了一下,眉眼微微弯起个弧度,有些事情别人做不了主,只能我去。

  云浅月咬了一下唇瓣,妥协道:民为天,好吧

  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指尖流连处无限爱怜,须臾,他撤回手,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离开,脸有些热,伸手摸了摸脸,指尖滑下又摸了摸唇,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热度褪去,指尖蜷了蜷,目光现出一丝飘渺。

  门口的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弦歌自己搬了一个冒着腾腾大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先将木桶放进了屏风后,出来对云浅月见了个礼,欢喜道:浅月小姐,您总算来了这几日世子夜晚都不睡觉,今日您来了之后,他可以睡一个踏实的觉了。

  云浅月看着弦歌,闻言蹙眉,他每日晚上都不睡觉

  弦歌点点头,当时我和世子出京城的时候雨太大,这一路上受灾的地方太多,世子每日每夜的组织人治水。哪里睡得上觉每晚也就小憩那么一两个时辰。我起初以为是世子急着治水,舍不得休息,后来洛水城的水治理得差不得了,世子依然夜晚不睡,我才知道世子是睡不着。

  他看起来是气色不大好。云浅月道。

  何止是气色不大好世子从京城出来就染了风寒,一直用了好几日药,如今才好一些了。弦歌道:世子的体格本就差些,连雨赶路,自然守不住的。

  他给我的信居然没说。云浅月蹙眉。

  世子自然不会和您说,怕您担心。也不让属下说,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要您知道得好。您假装不知道就成了,可别说属下告诉您的,否则世子一定会罚我。弦歌谨慎地道。

  好我假装不知道。云浅月笑了一下。

  弦歌用手挠挠脑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云浅月气色也不是太好,想着她日夜赶路也很累,便道:您先沐浴,世子早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晚膳,属下去给您端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弦歌身影离开,珠帘荡了荡,她收回视线,起身站了起来,走进屏风后,将自己埋入水中。

  凌莲和伊雪找到了这处院落,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进来吧云浅月在屏风后出声。

  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屏风前,凌莲禀告道:小姐,罗玉那个少年被玉太子的人带走了。

  嗯云浅月低低应了一声。

  小姐,您看到玉太子了吗凌莲语气有些怪异。

  没有云浅月摇头。

  凌莲忽然笑了,低声道:奴婢猜您也没看到,那么美的男子,景世子定然不会让您看到的。连奴婢和伊雪都给看愣了呢

  他长得比容景还好云浅月声音顿了一下,问道。

  也不是比景世子长得好,是不一样的感觉。景世子的容貌像是诗画,巧夺天空,雅致温润,雍容清雅。总结一个字,景世子当得雅字。而玉太子的容貌像是天人,玉质盖华四个字绝对是没错的,是那种惊艳的潋滟。总结一个字是滟。凌莲笑道。

  云浅月似乎笑了笑,没说话。

  玉太子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不过绝对是不寻常之人。凌莲又道。

  他当然不是寻常之人,他是东海国的太子。云浅月笑着提醒凌莲。

  凌莲点点头,忽然又道:不过奴婢觉得玉太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云浅月笑问。

  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但也说不出哪里熟悉,就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和别人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和小姐有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很像。凌莲犹豫了一下,据实以告。

  云浅月埋在水中的身子细微地一颤,唇角的笑意收起,语气有些低缓,是吗

  是,奴婢也感觉出来了七大长大当年特意地训练了我们关于嗅觉和气息的辨认。所以凌莲和我都比较敏觉。伊雪也接过话点头,话落,又意识到什么,连忙道:也许奴婢二人的感觉不对,毕竟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嗯云浅月又低低应了一声,恍若不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忽然觉得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们的衣服还湿着吧赶紧去换了自己熬点儿姜汤喝了,免得染了寒气。云浅月沉默片刻,对二人吩咐。

  是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房中静了下来,水中浓郁着馥郁的花瓣香,云浅月低头看着花瓣,是新鲜的兰花。兰花是君子之花。她伸手掬起一片花瓣看了看,又放入水中,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花瓣在水中漂浮画着圆圈,荡起一圈圈涟漪,片刻后,水静止,花瓣也静止不动。她起身站了起来,拿起干净的衣服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出了屏风。

  似乎听到了她走出的动静,弦歌才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顺便给屋中掌灯。

  你家世子用过晚膳了吗云浅月坐在椅子上问。

  世子从京城出来之后这几日都和官员在府衙用膳。弦歌道。

  云浅月点点头,弦歌退了下去,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品着桌上的饭菜。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淡紫色的阮烟罗如蒙上了一层光晕。将桌子上的饭菜吃下大半,直到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

  浅月小姐,世子说还要晚些才能回来,被府衙里面的事情给拖住了,让你用过膳之后自己先睡吧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开。

  云浅月看向外面,只见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她蹙眉,他说晚些是什么时候吗

  世子没说弦歌摇头。

  云浅月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对弦歌道:你带我去府衙

  浅月小姐,您要去府衙弦歌似乎一惊,连忙道:您日夜赶路定然是累了,世子让您休息,世子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世子都亲力亲为。所以才

  云浅月来到门口,对弦歌道:我不累,你带我去

  这弦歌犹豫。

  云浅月笑道:他不回来我也睡不着,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看看他,可以帮些忙。

  弦歌见云浅月坚持,点点头,连忙去了不远处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灯笼,头前带路。云浅月跟在他之后,向外走去。凌莲和伊雪从房间出来要跟上,她摆摆手,二人立即止步。

  出了院落,云浅月才看到街道上都被挖了水沟,水沟里还有未排净的水,借着弦歌打的灯笼看去,只见每一条街都有倒塌的房舍,有人在房舍前忙活着重建。显然河谷县这一场大雨受灾比所有的地方都重,她看着那些倒塌的房舍问,死了很多人吗

  弦歌闻言摇摇头,语气有些叹服地道:本来可能会死很多人,但下雨的时候东海国的玉太子正好到达河谷县。他帮助这里的人做了全部的迁移和救灾,几乎没死人。

  云浅月脚步猛地顿住,这样

  是这样的弦歌佩服地道:世子说若按照现在的房舍倒塌和大水情况来看,至少河谷县要死半数人以上,如今几乎没死人,是个奇迹。世子从来不夸人,属下还是第一次听到世子用那种语气夸别人呢

  云浅月抿了抿唇,笑着点头,的确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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