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相思_惊落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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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相思

  最终的比赛结果出来了,经评委组研究,一致认定今年的枪王落户徐尘屿,接下来便是授牌仪式,在万众瞩目下,孙思瑾代表警局,授予徐尘屿水晶奖杯。

  “不错不错,恭喜啊!”

  “谢谢孙局。”

  徐尘屿顿时被掌声和鲜花围困了,多名记者和场记争先恐后地追着他,话筒几乎要贴到徐尘屿脸上。

  “徐警官,请问您对此次比赛夺得桂冠有什么感想?”

  “徐警官,您以一秒之差打败对手,真是教人叹为观止,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见前路走不通了,人潮汹涌,徐尘屿只好停下脚步,他手里拿着奖杯,面对记者的访问从容不迫,答话的模样恂恂儒雅,季松临站在他身后,一直等到镜头和记者从他身边撤走。

  季松临愉悦起身,笑意从他眼尾溢了出来,他抱好了怀里的花,觉得总算没白定,正要迈步走出去,余光便瞥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个模样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站在观众席第一排,他谁也不看,目光却落在徐尘屿身上,眉梢携带着明显的笑意。

  那是个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长相并不惊艳,但气质太出众了,光是站在那,就有一种华光溢彩的味道。季松临脑海中浮现了医生的形象,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就是陈淼。

  这头何志南翻身跨栏,朝徐尘屿狂奔过去,他一把抱住徐尘屿,高兴地喊道:“屿哥,牛逼啊。”

  徐尘屿好不容易从他臂弯下绕出来,一脸嫌弃将他推远,在人声吵杂里,平声说:“离我远点,我不抱别的男人。”

  何志南只顾着高兴,都没品出这句话里有猫腻,他厚脸皮地搂过徐尘屿的脖子:“哈哈,太漂亮了,你知道么,你帮我省了一大笔宵夜钱。”

  “嗯?”徐尘屿没听懂。

  一旁的小吴垂头丧气地解释他和南二打赌的事,一群小年轻在场内闹起来,逗乐得很。

  摆脱了记者和镜头,徐尘屿仰颈张望,目光满场跑,寻找着季松临的身影,却看见输了他一秒的戴可危正朝这边走过来。

  何志南立即敛住笑容,他表面上严肃正经,猫着腰,小声说:“你说大魔王会不会枪杀你啊?”

  徐尘屿嗤笑一声,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大方地和戴可危面对面,队长眼里溢满欣赏:“恭喜啊,枪法不错。”接着清浅地笑了笑。

  徐尘屿礼貌伸手,不卑不亢地说:“您枪法也不错。”

  见到戴可危脸上挂了笑容,何志南没绷住,一副见鬼的表情,眼珠瞪圆了,他压低身子跟小吴说悄悄话:“哇,大魔王居然会笑,我没看错吧。”

  小吴赶紧拐了他一手肘,示意他闭嘴。

  戴可危笑容不深,但也真诚,他拍了把徐尘屿的肩:“很久没遇到对手了,今天不过瘾,我们约个时间,再较量一场。”

  高手之间总有惺惺相惜之感,在赛场中的徐尘屿像对待自己的老朋友,说:“好啊,我等您的电话。”

  又寒暄了几句,戴可危穿好外套就告辞了,路过徐尘屿的同事都跟他说恭贺词,他一一谢过,何志南和小吴讨论着等会去哪开庆功宴,实在吵闹,徐尘屿便从人群中窜出来,找个了稍微安静的地方。

  松临去哪了?徐尘屿有些焦急的东张西望,措不及防身后被人拍了下,他转过身,差点撞上了陈淼:“陈医生,您怎么在这?”

  “我来找孙局谈事情,刚好碰到你们比赛,就进来看看,”陈淼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说了老套的祝词:“恭喜你夺冠。”

  徐尘屿握住他的手,肌肤触感很干燥,他疏离有礼地说:“谢谢。”

  静默了会儿,陈淼说:“请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您有什么事么?”

  陈淼一手插进裤兜,他用食指推了下眼镜:“哦,是这样的,如果你待会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

  话还没说完,徐尘屿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前方迈出几步:“松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去了趟洗手间,来晚了。”

  陈淼眼里映着一个高个长腿男人的身影,相貌异常俊逸,来人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颜色金灿耀眼,如落日西沉,他把花递给徐尘屿:“幸好我准备了花,送你,希望你喜欢。”

  徐尘屿抱过花,换了个边,和季松临站在了一排,他低头嗅了嗅:“和上次那束一样,很漂亮,”接着,把手里的奖杯给了季松临:“那这个送你吧,也希望你会喜欢。”

  热恋中的两人完全忽略了周遭世界,见到对方,眼里就只有对方。

  陈淼还没走,他站在原地打量着季松临,季松临当仁不让,也侧着身子打量他,场内太乱了,人与人几乎是挤着走,季松临攥住徐尘屿手腕,将他护在内侧,拉住后却没有再放开。

  看着他们紧挨着的肩膀,地上交缠在一起的影子,还有眼里诉不尽的情愫,一瞬间,陈淼似明白了什么,他自嘲一笑,把另一只手也插进裤兜,不急不躁的走近两步:“尘屿,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徐尘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冷落了陈医生,他挠了下后脑勺:“对了,您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陈淼耸了耸肩膀,以他一贯云淡风轻的方式,说:“先走了。”

  一场方兴未艾的暗涌就这样被季松临轻松化解了,直到那抹身影走远,徐尘屿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人群和热闹到这里也差不多散场了,局领导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晚饭,一步一步向场外走,不过十多分钟,比赛场凋零得只剩保洁和工作组人员,这一刻,似乎连风都没舍得来打扰,留下一片寂静,给相思多时的有情人。

  季松临没忍住,手掌下滑牵起了他的手:“可算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一句话,听得徐尘屿眼睫轻颤,他笑着问:“有多想?”

  季松临低叹了一声,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很想很想。”

  徐尘屿手掌一抬,与他十指相扣,扬眉问:“我刚刚帅不帅?”

  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季松临很想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垂下眼睛,看向了地板,愣愣地“嗯”了一声。

  答案显然不符合徐尘屿的期待,他坏笑着故意挠了下季松临的掌心,凑去他耳边说:“哎,那你是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掌心的痒意‘嗖’地钻进季松临的骨头缝,痒得他背脊酥麻,湿热的吐息烫红了他的耳尖,他抬起眼睛,意味不明地说:“别靠我耳朵说话。”

  徐尘屿笑得更开怀,故意凑得更近,鼻息全铺在他耳廓上:“为什么?”

  “来劲了是吧,”季松临突然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做坏般掐了把,压低嗓音威胁道:“晚上收拾你。”

  掌心搭在后腰,记忆突然被拉回了唱片店,徐尘屿回想起干柴烈火的夜晚,意乱情迷中的季松临跟平日里的他截然相反,那一夜,徐尘屿腿脚发软,腰也差点折断了,给他躺了一早上,他来一次铁人三项都没一场情爱累得慌。

  徐尘屿默默拽开了季松临的手,脸上盛放了一个乖巧的笑容,略显生硬的转移话题:“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雷声大雨点小,到底是谁不经逗还不一定呢,季松临放开他,恢复正色,说:“我买了好多菜,回家煮给你吃。对了,怎么没见你母亲。”

  提到这茬徐尘屿才想起来,他给吴语铃打电话,没人接,再打一个,还是没人接,他把手机拿给季松临:“估计是医院有事,恐怕来不了了。”

  说着说着,左侧方就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头风情的大波浪,穿着知性又简约。看见吴语铃的那一秒,季松临不由得绷紧背脊,站得笔直。

  徐尘屿对身旁人小声说:“别紧张,已经反复沟通了很多次,你正常表现就好。”

  安慰没起多少作用,季松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吴语铃款款走近,徐尘屿先开口:“妈,您怎么才来,我比赛都结束了。”

  “我刚要出门,科室就来了一个病人,看完病我就赶紧过来了。”吴语铃单手捋了下挎包,瞥见季松临手里的奖杯,调侃儿子枪法厉害,还能拿一等奖,说着说着,注意力又被儿子怀里一大束鲜花吸引过去。

  “这花好特别啊,”吴语铃带着点笑容,拨了拨颤微微的花瓣:“是什么品种的,我以前都没见过。”

  “花是松临送的,芍药,”徐尘屿嘿嘿笑着,季松临连忙欠身,礼貌地喊了句:“阿姨,您好。”

  吴语铃抬首看着两人,半晌后,才回季松临:“你好,好久不见了,小季。”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季松临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听到那句“小季”,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换上了真诚笑容:“等会儿一起吃饭吧,我买了好多菜,给尘屿做庆功宴。”

  吴语铃踌躇片刻,她低头看了手表,还是摇摇头:“我今天值夜班,科室有个同事请假了,怕手下的人忙不过来,还得赶回去呢。”

  徐尘屿嘟囔了一句:“那您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吴语铃笑了笑,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不住移动:“还以为能赶上你比赛呢,可惜错过了,”她又看了看手表,似乎很赶时间:“行吧,我也不多待了,还要赶地铁。”她刚迈出一步,又停下了,转回身说:“对了,下次你带小季回家,一起吃个饭。”

  听到回家二字,季松临错愕了一瞬,感动就是在那瞬间溢出来的,到这一刻季松临明白了,吴语铃确实是慢慢地,试着去接受他了。

  季松临抿了抿唇线:“哪里的话,下回该是我和尘屿回家看望您。”

  临走时,吴语铃端详了儿子半晌,觉得他又瘦了点,便嘱咐道多吃饭,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直到吴语铃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季松临都没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啊?”徐尘屿观察着他的神色。

  “真是难为她了,”季松临摇头轻叹,重新牵起徐尘屿的手:“下回去拜访,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母亲。”

  不是什么情话,却也叫徐尘屿听得发暖,他用小指勾住季松临的小指,晃了晃:“跑了一下午,我快饿死了。”

  看着他的小梨涡由浅加深,心里痒痒的,却挠不到,季松临将尾音拉长:“那咱们回家做饭,想吃什么?”

  何志南和小吴兴致勃勃,预定好了庆祝的餐馆,还约了晚上去唱k,等他们转身找人的时候,新一届枪王早已消失无影了。

  回到小公寓,放眼望去干净整洁,季大律师隔三差五就来他这里收拾卫生,比保洁阿姨还用心,地板拖得一层不染,如果打上一层蜡,估计能当镜子用。

  看着光滑透亮的地板,徐尘屿都有点不忍心往上踩,季松临关上门,弯腰从矮柜里找出一双兔耳兔拖鞋,转过身一把搂住徐尘屿的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徐尘屿连忙搂紧他脖颈。

  “还能干什么,抱你进屋啊。”季松临结实的手臂将人往胸膛揽了揽,手上还拎着那双兔耳朵毛拖鞋。

  公寓里换了新的吊顶灯,暖黄色,地上有两个影子交叠着相携前行,一晃,一荡,徐尘屿看着季松临英俊的侧颜,听见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低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季松临将他轻放去沙发上,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

  才离了几厘米距离,徐尘屿抬起双臂,圈在他脖子上,将人拽回去,抵着他的鼻尖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

  季松临跟他磨了下鼻子:“这个呢,是男人的本能。”

  在爱情这件事上,他无师自通,也许因为对面的人是徐尘屿,所以他才天赋异禀。

  近距离观摩爱人,尤其在灯下,颜色更美三分,徐尘屿细腻的肌肤如羊脂,季松临还记得比赛场上,他撩拨他的眼神。

  “这些天,是真的好想你。”季松临富有磁性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不忍打扰这一刻的静谧,还夹杂着一丝轻叹。

  被气氛引诱,徐尘屿也情难自禁轻叹:“我也是,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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