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拒绝合作_我当太后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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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拒绝合作

  刘温刚离去,高盛、独孤未又来了,忧心忡忡道:“眼下这个事,臣觉得不大妥啊,太后是怎么想的?”

  冯凭说:“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赶趟似的。你们怎么想的,直接向皇上说去,怎么一个个的都来试探我了。”

  独孤未说:“皇上昨天发怒了啊,看样子决心已定,我们没敢说话。”

  高盛说:“太后,这事,臣不赞成。”

  冯凭说:“我知道你们不赞成,我也不赞成,但这话你我说了没用。”

  高盛说:“这些宗主、都护,拥兵日久,不是简单一道诏令,派几个人下去就能解决的。就这么个提法,臣觉得不大靠谱,到时候恐怕又要生战事,对朝廷反而不利。”

  冯凭说:“打仗总免不了的。”

  她说:“我想皇上总不至于认为这事仅靠诏令就能行。但事情得这么推行,到时行的行,不行的,该打还得打。皇上刚刚南征取得大胜,当不怕这点小仗,打就打吧。天下不就是马上打来的么?怕甚?是朝廷没银子了,还是我大魏无能兵强将了?”

  高盛和独孤未面面相觑,知道她大概只是在钓自己话,又谨慎说:“娘娘,江淮一带的仗胜不胜,影响不大,左右都在南人的地盘上,打败了,咱们不损失什么,顶多损些粮草和士气。可而今要生事的这几个地方,雍、凉、并、冀这几州,都是咱们的腹心啊。而且这些宗主都护,都是兵强马壮,又互相联结,跟朝廷是知己知彼,真若打起仗来,胜负难说。而且是在咱们自己统治的地方生灵涂炭,伤的是朝廷自己的根基。自己人打自己人,百姓也会生怨言的。”

  冯凭说:“可皇上已经下了决心,你我若不能想出更好的主意,拿什么去劝他。”

  “虽然暂时拿不出主意……”独孤未说,“可臣等认为,为了防止局势更恶化,该劝还是得劝的。这么多人,不是说打仗就能解决的,还是得想个安抚的法子,以抚为上。”

  高盛说:“臣等不敢开口,唯有太后能劝止皇上。”

  冯凭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会跟皇上谈谈的,你们先回去吧。”

  高盛、独孤未退。

  冯凭看了看面前的早膳,说了一早的话,饭早已凉了,她也没有胃口,让人撤了下去。起身,来到鸟架子前,她拿了食罐,用细竹签挑了一点小米喂花椒,一边看鸟吃食,一边心中思索着。

  杨信跟在她身后。

  过了一会,她思定了,转过头去,说:“你挑个人,去瞧瞧皇上在做什么,请他来永寿宫,就说太后有事。”

  杨信道:“臣这就去。”

  那边拓跋泓刚下了朝,又在太华殿,单独议了会事,正在批阅奏章,高盛等人又来求见,正忙的不可开交。太后那边着人来相请,问他,也不说什么事,他实在烦躁,道:“朕现在没空,你回太后,朕晚些再去。”便将人打发走了。

  冯凭这边,站在鸟架子前看花椒洗澡,用喙沾着水梳理羽毛,这畜生一抖翅膀,溅得到处都是水花。太阳光照着,反射出几圈彩虹的光晕。杨信进来,说:“皇上正忙,走不开,说晚些再来。”

  她没说什么。

  拓跋泓忙了一天,都没腾出空,到晚上,都沐浴了将要上床了,宫女正在伺候他更衣,才忽想起来白天太后的事。

  他隐约预感到她要请他过去的目的。

  他阻止了宫女更衣的手,道:“不更衣了,朕要去见一见太后。”

  又让人取来锦袍穿上,戴上头冠。

  他心里有点抗拒,然而还是往太后那边去了。

  冯凭那边没睡,她知道他要来,遂点起灯烛,衣服也还没换,哄了宏儿睡着之后,便坐在殿中等待。宦官通传,说皇上来了,随后,拓跋泓便打开帘子进来了。他长身而立,面白如玉,眉目口唇鲜艳,看着神清骨秀,只是表情不太快乐,见了她,眉毛就拧起来。他垂了眼,口气严肃道着歉:“朕白日里忙,没得空过来,让太后久等了,还请太后恕罪。”

  冯凭随和地说:“没事,皇上事情忙,白天脱不开身也应当。”

  她手示意了榻上:“皇上坐吧。”

  拓跋泓看那榻上铺陈着象牙锦席,便轻轻坐下了。

  冯凭说:“白日高盛、独孤未来求见,跟我说起朝中的事情,皇上打算削除地方宗主、都护的兵权。”

  她口气很温和。

  拓跋泓说:“太后也知道了。”

  冯凭说:“这么大的事,我哪能不知道。”

  拓跋泓说:“朕是这个意思。”

  冯凭说:“这件事有些复杂,皇上若不再考虑考虑?一旦执行下去,接下来,恐怕是有仗要打了。朝廷才安定了这么些年,不管是朝臣,还是民间,都不愿意再打仗。”

  拓跋泓见她提起此事,也就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太后,这种仗,早晚都是要打的。结果都一样。朝廷继续安抚他们养着他们,只是养虎为患,将来会更难收拾。这件事,在朕手上解决了,不用把它遗留给下一代。说白了,朕今天不收拾了他们,来日宏儿登基,他一样要面对。到时,他面对的局面恐怕会比今日更加难办,朕提早做一点,他来日这个皇帝就当的轻松一点。朕不愿意把这烂摊子丢给他。”

  冯凭轻轻叹道:“你们都是好皇帝,好父亲。”

  拓跋泓听到她叹气,又听到那句你们,是称赞的话,然而语气莫名悲凉。

  他知道她的“你们”,包含他过世的父亲。

  她道:“当年先帝也是这样的话,宁愿自己收拾了,也不把这烂摊子留给下一代。”

  拓跋泓坚定道:“朕不怕打仗。这天下,不就是打仗打来的吗?高武皇帝打仗,太武皇帝也打仗,他们都是英明伟大的君主,都是我大魏的奠基者。他们不怕打仗,朕也不怕。”

  冯凭说:“我若说百姓不爱打仗,这话大概也太虚了。不过你父皇,他不爱打仗,打仗久了,万事不安。这天下,总归还是要和和气气,百姓能安居乐业的才好。百姓不安,朝廷也会不安。改革之事,不能一蹴而就,还是需一步步慢慢来。”

  拓跋泓说:“父皇是仁厚之君,他就是太仁厚了。”

  冯凭叹了口气,道:“皇上,我今天说这话,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反对你,在阻挠你。兴许你还觉得我恨你,是故意跟你过不去。即便你这样以为,我还是得劝你。这朝堂政治的事情,太复杂了,我到而今,也没有参悟透。高武皇帝,太武皇帝,如此英明,掌控了一辈子,五六十岁七八十岁了,该跌跟头还是要跌跟头。皇上年纪还小,日子还长。”

  拓跋泓说:“太后的话,朕记下了。”

  冯凭叹道:“你我再有嫌隙,咱们毕竟是自家人,我总不能合着那些外人来算计你。你我朝夕相处的人,尚信不过,又拿什么去信任那些外人,相信他们的忠诚呢?更靠不住了。我若视你做豺狼,他们只会是更凶恶的猛虎。既然皇上有如此决心,罢了,我也不劝了,皇上放心吧。皇上若是需要我,我能相帮的自然相帮。”

  拓跋泓低头,沉默不语。

  她的话,听起来像真的,然而他不知道她的内心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人口中说出的话,是不值得信的。有时候,那心情是真的,那感慨也是真的,但心情感慨都不是行动。

  半晌,他道:“父皇他死的早,天不假年,如果能多活几十年,不当是这个样子。他若活着,朕现在还没登基呢。”

  冯凭道:“兴许是吧,可这事不怪天。”

  空气寂静了一会。

  冯凭忽然转头,指了指案前的糕点:“皇上饿了吗?要不要尝一点,刚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

  拓跋泓伸手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品尝,的确绵软,甜糯芬芳,入口即化。他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低着头,慢慢咀嚼着。冯凭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又说在:“这太干了,喝一点茶润润。”

  拓跋泓又捡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这么一片寂静地坐着,拓跋泓又有点回想起旧日感觉。他默默地吃那一盘糕点,总共吃了五六个。冯凭侧头看着他,忽然伸手指了指他脖子上,那白嫩的肌肤上有个指头大小的红色瘢痕。她疑惑道:“这什么时候多了个疤?怎么伤的?”

  拓跋泓没反应过来:“哪有个疤?”

  她指了指那块皮肤:“这。”

  拓跋泓手按着脖子,半晌回过神来,低声说:“在南边打仗时伤着了,中了流矢,没事,已经伤好了。”

  冯凭说:“你一个大军统帅,怎么跑到前线去了,好歹也是一国皇帝,也不当心着点,以后别这么冒失了。”

  拓跋泓道:“朕知道了。”

  他低着头,没法告诉她,当时是有多可怕。一只箭穿透了他脖子,血流如注,他吓的心都凉了,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那箭只是穿透了皮肤,并没有伤到动脉,没危及性命。

  只是留了个疤痕。

  若是从前,他大概会吓的当时就班师回朝,生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就算没事,也要回来找她诉苦,要她安慰。

  可惜,已经不是从前了。

  情分已断,他不会再向任何人诉苦。

  冯凭见他伤在脖子上,心里约摸能想见当时的情景,必定是十分危险的。然而她不愿关切太过,也就没问。

  再多就暧昧了。

  接下来,就味同嚼蜡了,他再吃了一个糕点,实在苦涩的吃不下去,然而又不舍得走。他寻了话问:“宏儿呢?”

  冯凭说:“早就睡了。”

  拓跋泓说:“朕看看去。”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去,宏儿正在被中酣睡。拓跋泓居高临下地看了一阵,感觉宏儿模样很像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跟自己很相似。他对这个儿子是很满意的。

  冯凭也走上来,站在身后。

  拓跋泓轻声道:“朕回去了,太后也早些休息吧。”

  冯凭道:“皇上去吧。”

  拓跋泓转身离去了:“朕去了。”

  冯凭目送他背影消失。

  刘温不肯去长安,闹起了病,说是下不来床。拓跋泓本是有些生气,不过左右又建议说,不好从朝中调派人下去:“毕竟,朝中的官员,也不熟悉地方事务,去了也难办。不如从地方上,其他州郡转调一些熟悉事务,有经验的官员。空出来的位置,朝廷再调人去填补就是了。这样比较容易。”

  拓跋泓接纳了此议,遂从地方调派。

  剩下的就归拓跋泓忙了。

  冯凭也关心着他此事件的进展,然而不足两个月,矛盾就爆发了。拓跋泓派去长安的官员,和高曜发生了尖锐冲突。那高曜胆大包天,竟然找了个罪名,将人给杀了。

  这已经是□□裸的造.反,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四月,拓跋泓再度出京,御驾亲征,这回打的是高曜。五岁的太子拓跋宏,再度担当起监国的重任。

  朝廷这一摊子,再次甩给几位辅佐监国的大臣。

  战争是避无可避了。

  冯凭这次也担当起听政的事。

  拓跋泓离京的第三日,深夜,杨信入殿,手呈给她一封密信。

  “娘娘,是从长安送过来的。”

  冯凭正靠在榻上发困,手抚着猫儿的皮毛:“高曜现在已经造.反了,他给我来信干什么?这是要让我里通外敌?”

  杨信说:“臣没有打开看,不过信是秘送的。”

  冯凭抬手,接过那封藏在竹筒中的秘帛,展开看。

  杨信立在一旁,道:“他说什么?”

  冯凭笑道:“他让我跟他合作。”

  杨信说:“怎么合作?”

  冯凭说:“废了拓跋泓,扶太子登基。他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能发动政变,控制住京中,宣布太子登基,他会联众响应,届时替我拿下拓跋泓,稳定局面。”

  杨信说:“娘娘怎么想?”

  冯凭说:“我的确想。”

  她顿了顿,淡淡道:“但这个高曜,我信不过他。反复无常,诡计多端的东西。我跟他合作,摆不定与虎谋皮,到头来还是被他算计了。他对我能有什么好意,不过是想利用我,回头倒成了他的傀儡。我怎么能跟这种人联手,引狼入室。”

  杨信说:“娘娘考虑的周全。”

  冯凭说:“我也不想天下说我是背叛了拓跋氏的奸贼。一旦担上这个名声,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杨信说:“娘娘说的对。”

  他道:“那这封信,娘娘打算怎么办?”

  冯凭道:“倒可以利用一下。”

  她问道:“那派来送信的人呢?”

  杨信说:“被臣拿下了。”

  冯凭说:“你可召见一下太子和众臣。”

  杨信当真就去,很快召见了太子,和朝中几位担任辅政的大臣。不一会儿,拓跋宏来了,高盛,元子推等人也来了,济济一堂。

  宏儿不解她的目的:“太后。”

  冯凭此时站在殿中,命杨信,将那封书信,给诸位大臣以此传阅。

  众人挨个挨个地看过去,都有些心惊肉跳。

  一圈传完,寂静许久,冯凭道:“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

  冯凭说:“这封信,是从长安送过来的,事关太子和我的清白,所以我才召集诸位,将此信给诸位观看。”

  拓跋宏听到太后提起他,心里有点惴惴的,又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懵懂。

  冯凭道:“我不知道高曜有没有给诸位送过类似的信,也不知道这京城,有没有旁的人,私下与他勾结的。不过,我在此必须提醒诸位,不管皇上此政是否草率,高曜公然地对抗朝廷,已经是无可饶恕的叛臣了。谁若是与他勾结,就是在通敌叛朝,罪在不赦。”他让杨信,将那使者带上来:“今后再有这样的奸细,一并处置了,或移交刑部。眼下非常时期,朝廷应当加强人手,各城门增强巡逻,谨防这些奸细混入。”

  众臣连忙称是。

  冯凭当众,将那封信投入火炬中,很快,信纸随着火苗化为了灰烬。

  “此事不宜对外张扬,有损皇上的威望,各位只心中牢记便是。”

  众臣齐声,再度应是。

  冯凭看到诸臣一派膺服,示意结束,让众人散了。

  高曜那边,没有收到太后的回音。

  他估摸着,太后是拒绝了。

  这个女人,沉着稳重,倒出乎他的意料。换做常人,和拓跋泓如此敌对,趁着这个机会,肯定会和他合作的。

  但是皇太后拒绝了。

  事情有点麻烦。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打还是要打,不打,就是别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太后不合作,他也有准备,只要能打败拓跋泓,他可以逼她合作。他自然是当不了皇帝,但是要扶持一个毛头小儿还是不难的。太子才五岁,正可掌控。

  他琢磨皇太后的心思:当初李益也没说过,这个女人这么不好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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